巴西反腐败斗争成效评估：挑战与希望并存

近年来，巴西政府把反腐置于国家议程的核心位置，对其成效进行多维度评估，揭示出复杂多变的形势。据透明国际2023年1月最新报告，巴西在全球清廉感知指数中排名第14位。巴西以38分的成绩排名第94位，较上年大幅下降5个百分点。这一数据直接反映了巴西在遏制腐败方面面临的挑战。此外，世界发展指数中关于腐败控制的指标也显示，巴西2021年的腐败控制指数为34.62%，较2020年的39.42%有所下降，证实了其反腐力度的弱化趋势。

不过，在民众层面，腐败问题虽然依然严重，但也并非完全无望，2021年拉美晴雨表调查显示，超过半数巴西民众（53.2%）对消除腐败的可能性表示乐观，这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反腐斗争对民众意识的积极影响以及人们对改革的期待。不过，当被问及是否感觉政府反腐努力取得了重大进展时，仅有23%的人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同时，多达52%的受访者认为腐败现象愈演愈烈，凸显了民众对反腐成效的深切担忧和不满，也预示着巴西的反腐之路依然漫长而艰辛。

2018年4月，前巴西足协主席德尔内罗因涉嫌腐败被国际足联禁止参加足球相关活动。

足球腐败：潘多拉的盒子即将关闭？

腐败会严重损害足球的发展，这在很多国家都已得到证实。曾被誉为“小世界杯”的意甲在“电话门”丑闻之后陷入没落，大批球星离开意甲，导致意大利足球市场严重萎缩。而“足球王国”巴西也深受足球腐败之害，足球场变成了赌场、交易场、名利场。大量年轻球员选择到欧洲发展，也拉大了南美与欧洲足球发展水平的差距。2023年，巴西又发生一起重大足球“假投注”事件，戈亚斯州以“最高惩罚行动”作出回应，数十名足球运动员及其庄家朋友被调查、起诉、判刑，并处以停赛、罚款等处罚。与巴乙联赛发生的“最高惩罚行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4月10日，巴西参议院刚刚成立特别委员会，投下一颗“重磅炸弹”，指出巴西国内足球的巅峰将在2023年。巴西顶级联赛可能存在舞弊行为——博塔弗戈队去年浪费了13分的领先优势丢掉了国内联赛冠军，最终排名第五，而卫冕冠军帕尔梅拉斯队可能是假球阴谋的受益者。

巴西意识到足球腐败带来的危害，并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例如，今年3月25日，“为了保护巴西足球免受假球和其他威胁其完整性的因素影响”，巴西足协（CBF）和卡塔尔与阿联酋签署了一项条约，以保护巴西足球免受假球和其他威胁其完整性的因素影响。国际体育安全中心（ICSS）签署了一项“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协议”。ICSS是一家总部位于卡塔尔的非营利组织，于2011年3月正式成立，其全球使命是“促进和保护体育的完整性”。巴西足协主席埃迪纳尔多·罗德里格斯在今年早些时候因选举舞弊被解职并复职，他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这是我们在打击足球腐败方面向前迈出的一步。这是一个向前迈出重要一步的机会，不仅是在言语上，而且是在行动上。”

不过，作为有名的“假赌黑市”天堂，巴西在打击足球腐败方面迈出了重要一步巴西足球联赛体制，但由于足球腐败的复杂性和隐蔽性，这个潘多拉魔盒能否如人们所愿地关闭，仍是一个未知数。

多种因素交织成网

足球腐败只是巴西腐败现象的一个方面，在这个腐败案件频发的国家，腐败可谓是渗透到了方方面面。巴西腐败的根源归根结底可以追溯到政府党派、法治和社会三个层面。

巴西目前有33个经选举法院认证的政党，实行多党轮流执政的竞争性政党制度。政党的廉洁与否直接影响选票，一些政客在选举或拉票时多次表达打击腐败的决心。反腐成为一种政治手段，一种赢得民心和选票的手段，但令人震惊的是，其结果往往是腐败者或其家人、亲信卷入腐败丑闻。

2023年4月18日，巴西G1官网报道，巴西最高法院授权联邦警察调查里约热内卢州州长克劳迪奥·卡斯特罗涉嫌贪污受贿案。据巴西企业家马库斯透露，他曾资助卡斯特罗竞选里约热内卢市议会。卡斯特罗成功当选后，继续以里约市政府的合同收受回扣。后来，当他成为州长时，他的犯罪活动仍在继续。类似的金钱换权力交易在巴西也曾发生过。这在选举过程中很常见，导致71%的巴西人觉得政府官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执政。

巴西所经历的腐败困境，实际上反映出巴西在追求经济模式转型过程中陷入了陷阱。20世纪80、90年代，巴西在私有化进程中遭遇了始料未及的挑战与扭曲，由于自身实力相对较弱，难以承担收购大中型国有企业的任务，最终外资在这一阶段占据了主导地位，私有化过程中外资占比高达惊人的76.9%，这一现象不仅加剧了经济结构的对外依赖，也引发了人们对该国经济安全的深切担忧。

尤为令人痛心的是，在这场经济改革大潮中，权力与腐败的交织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时任总统科洛尔不但没有成为改革的引领者和捍卫者，反而利用手中的权力夺取了政权，并将私有化进程变成了个人腐败的温床，大肆侵吞国家财产。最终他未能逃脱法律制裁，遭到弹劾免职。

此外，议会制度和选举制度的完善程度也会直接影响政党政治的生态。巴西反腐败法的制定有着一定的历史渊源，但尚未形成相关完备的理论支撑，具体表现在，虽然刑法中对腐败等罪名有专门规定，但在具体的司法执行中并没有适用这些规定；财产法对腐败、贪污等罪名的适用率也不容乐观，导致大部分贪污巨额资金的犯罪分子虽然得到了一定的惩罚，但在经济方面却逃脱不了灾难。

巴西腐败泛滥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对腐败的容忍度高。平均有16%的巴西人表示，自己或亲属对某一腐败行为知情。在巴西，“关系”和“人情”也尤为重要，人情文化和盲目从众使得人们倾向于遵守这种心照不宣的“关系准则”，从而导致基于血缘关系的裙带关系盛行。更糟糕的是，一些巴西人认为政治腐败就是不道德的，并没有将问题上升到法律层面。比如，一些选民明知某位候选人有腐败问题，但为了相关利益，仍然投给他一票。社会文化导致巴西民众对腐败的容忍度很高，这进一步助长了腐败的蔓延和猖獗。

“这是巴西历史上必须翻过去的一页”

为了打赢反腐败斗争巴西足球联赛体制，解决上述腐败易发现象，巴西采取了相应政策，将反腐败职能赋予联邦检察院、国会调查委员会、联邦审计法院、联邦警察等机构，如联邦检察院中的检察长办公室就将反腐败放在最高优先地位。

2023 年 5 月，卢拉总统连任后签署法令，在联邦行政部门设立透明、廉正和反腐败委员会 (CTICC)。这是一个咨询机构，是联邦审计长办公室 (CGU) 的基本组成部分。该机构的目标是促进联邦政府与社会运动和民众之间进行更广泛的对话。

此外，2021年，巴西发布了《巴西AI战略》，将人工智能应用于反腐活动。该战略的目标是利用人工智能更快速地交叉核对数据，发现或识别一些不同于巴西腐败类型的异常活动。问题是，该政策停留在表面，并未落实到具体行动中。根据对263个政府机构调查的数据反馈，72%的机构没有使用AI驱动的反腐工具。

除了政府机构，巴西的非政府组织也致力于反腐，以求得更好的管理。其中最著名的组织是2005年12月9日成立的葡萄牙语意思为“公开账户”的组织。该组织负责监督政府公共资金的收支，相当于体制外的一个外部监督机构。该组织最著名的业绩之一，就是针对巴西前参议院议长若泽·萨尔内举办宴会，邀请前最高法院法官塞萨尔·阿斯福·罗查的“豪华晚宴”，晚宴费用由国会支付。为了规避相关法律规定，若泽·萨尔内以各种经常性开支的名义开具了三张账单，都是8000雷亚尔以下的发票（根据规定，宴会金额不能超过8000雷亚尔），但其中两张发票上显示的收款人公司地址是同一个人偿还的费用。

综上所述，尽管巴西目前拥有较为完善的法律体系和政策措施，以及独立的反腐机构，但巴西的腐败状况近年来并未得到进一步缓解，究其原因，巴西的反腐工作在一定程度上仅仅停留在法律制度设计上，表明如何加强执法力度将是巴西未来腐败控制的重中之重。另外，巴西的反腐力度一直以制度反腐为主巴西足球联赛体制，反腐活动范围局限于政府高层，低估了文化反腐的作用。如何推动文化反腐，打造廉洁社会，完善制度文化也是一大挑战。

但随着持续努力和长期成效，腐败终将被揭露。正如巴西商业伦理研究所创始人弗林托此前所说：“腐败只是巴西历史上必须翻过去的一页，重要的是，它将是提高政府、企业和整个社会道德标准的一个里程碑。”弗林托说：“我相信巴西会有自己的道德标准，巴西不会一直这样。”

愿景I 杨晓东

編輯 我

审计Ⅰ刘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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